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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合欢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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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7 00:35: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楔子青锋婉转,寒光突现,势如惊鸿一般掠过,眨眼间便刺进了老者的胸口。
        不等鲜血浸透衣衫,那只握着短剑的手悄然松开,刺出这一剑的青年轻蹬地面,向后跃出数丈后落到一处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他在阴影中站定,微微叹了口气:「师父,弟子尚有大好年华,实在不愿…这样死掉」盘坐在地的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前的短剑和阴影中的徒儿,面容一瞬间形同枯藁,他强忍着痛意,幽幽道「青儿,你犯了什么心魔,竟作此大逆之举,这么多年,我是如何待你?你…」「师父」那青年突然笑了,打住了老者的话语:「师父自然是待我不薄的,我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师父捡到我后,苦心将我抚养成人,又将一身武功尽数传与我,还有诗书六艺,礼乐道德,也一并教予了我,孩儿虽一向拙于言辞,但在心里,其实一直感念着师父的大恩大德,把师父当作是再生父母一般,只是…」「只是什么」感到生机一点点流失的老者盯着青年的双眸,目光複杂。
        那青年摇摇头,声音变得阴沉下来:「只是这一切,都是师父在为今天考量,师父传我武功,教我读书,不过是在为自己培养个容器而已,师父刚才说是为我传功,但其实是想以寄魂大法占了孩儿的身躯,作那李代桃僵之事,如此师父便可再活一世,而孩儿则将魂飞魄散,连那轮回也入不得,孩儿虽然十分理解师父想要活下去的执念,但在心里,实在难以…」「难以心甘情愿」待青年冷静又缓慢的将一席话说完,那老者愣在了原地,苍老的脸变得有些微微扭曲。
        「你是何时…知道的?」「一个月以前」「如何得知?」「上天怜见」「你不说?」「你知,我知」「呵…」老者终于泻出一口气,苦笑一声,语气已变得颓然「时也,命也,天意如此,何能违哉!」青年见状低下了头,双膝跪倒在地,语气也变得温情起来「我说过,我在心里一直将师父看作是再生父母一般,师父今日将入轮回,但所怀执念,我林羽青誓为您了解,否则,便让我永堕阎罗,百世不得超生」「好,好…我真是收了个好徒儿」老者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青年,似要将他看穿一般,凝视许久后,他蓦然叹息了一声,集聚着内力的右手悄然松开,眼神渐渐散漫,似乎往很远很远的地方飘飞而去。
        ……林羽青走出山洞时,外面正下着雪。
        如此之大,彷若一群无声落下的蝶,只一转眼,便将整个莫寒山化为苍白一片。
        他背着师父的遗体,一步一步走到一处山崖顶,然后将他小心地放在雪地上。
        来的途中,他发觉师父的身体竟然轻得可怕,一时间让他生出一种错乱的感觉——好像他不是在背着一位武林宗师级别的高手,而只是位普通的干瘦老叟。
        他自然知道师父和老叟是绝然不同的,但背在身上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同一种东西,那是一种颇让人感慨的枯朽感,就像是秋天原野里枯黄的草,萧瑟的叶,一眼望去,便让人心底生凉。
        所以他大概能理解师父对于生的渴望,但同时他也并未觉得自己所作有何不妥。
        生死之争,若还顾及情面,便是入了魔,这是师父曾经的教导,他庆幸自己一向铭记于心。
        山崖上风雪愈来愈盛,只一转眼,师父的遗体便蒙上了一层薄雪,林羽青表情无悲无喜地最后瞅了师父的遗容几眼,随后伸出手拔出插在遗体胸前的短剑,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绢布,小心地拭去短剑上面淬上的毒——那是见血封喉的噬心散,若不用此毒,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老人能被何种方式杀死,当然,无情岁月且将它除外。
        一切作完后,他在崖顶寻了个背风的位置挖了一个坑,将师父小心地放进坑里,填上碎土,踏了几步,便算是安顿好遗体了,接着,他去师父住着的山洞里找来了一块木板,把它当做墓碑插在了坟前,但想到不知该刻什么字,他坐在雪地上迟疑起来。
        师父生前是个体面人,据说曾离一统江湖只差了一步,但差了一步便也还算是未成功,刻上「武林至尊李纯钧之墓」便未免显得有些言过其实了,而且,如此虚名,想来师父也应当早已不在乎了。
        师父在乎的是有朝一日能从莫寒山中脱困,亲自赴洛都手刃仇敌,重建那个传承数百年,却在他手中灰飞烟灭的朝香宫,不过,他最终是没有如愿的机会了。
        所以,若刻上「朝香宫第二十三代宫主李纯钧之墓」则未免有了些凄凉味道。
        那么,应当刻什么好呢?想了许久,林羽青依然没能做出决定,四周风雪如刀,他渐渐有些经受不住了。
        便空着吧,有朝一日,我杀了那人,以他的血为墨,再为你写上李纯钧这三字,想必…你会很开心吧。
        林羽青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刚出口便被风雪带走,他站起身来,抖掉一身的雪,有些意兴阑珊地收起短剑,转身向山洞走去,大雪漫漫,他身后的山崖很快便淹没在了风雪中,素裹银装,一时间,哪里是坟,哪里是土,无人能看得分明了。
        …自六岁那年被师父带上莫寒山,迄今已有十五年。
        师父据说是中了一种极严重的内伤,需要山洞内那万年玄冰所制的寒玉床方可缓解。
        就是眼前这张发着幽冷寒光的床。
        林羽青走到寒玉床前,目光四处张望,很快便有了发现。
        床前一角,有枚小巧精致的银铃安静地躺在哪。
        合欢铃,只一眼他便认出。
        凡修习朝香宫焚情葬欲决的人,莫不受制此铃,这也是林羽青成年后,每每想要自由,却不可得的根源。
        他小心地拾起银铃,装进怀里,心里想到,此后下山去往中原武林,想必用到此铃的地方会有很多。
        ……(1)过了影壁,便是开着梅花的院子。
        孤零零一树梅,立在冷风里,却犹自娇妍。
        沉霜兰停下脚步,站在院前的枯草丛中,目光小心地在院内扫视了一圈。
        这座位于洛都南郊的庭院已被废弃了许多年,却曾经埋葬着她这一生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过往。
        那是经年风霜也未能澹化,反而越加弥新的回忆,不过今天,她所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缅怀。
        寒风在吹,枯草随之起伏,簌簌声不绝于耳,除此之外,庭院内似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没有丝毫发现的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极为平静的喊了一声:「奴家沉霜兰,何方高人唤奴家前来,还请出来一见」庭院空空,她这话不知在对谁而说,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认真慎重无比。
        可话音落下很久,庭院内也无人回声,倒是四周寒风变得更为凛冽。
        天色也愈发晦暗,似是在酝酿着一场雪落。
        她耐住性子,再度喊道「何人摇铃,唤奴家前来,还请阁下出来…」这一句话尚未说完,原本呼啸着寒风的庭院内陡然传来一声铃响。
        「铃铃…」如此清越,彷佛冰崖间一滴水落,敲打到无波的潭面上,溅起满池涟漪。
        沉霜兰立刻犹如被电击一般,原本挺直的身姿不能自控的弯了下去,玉颜瞬间浮上一团红雾。
        「合欢铃」她喃喃地说了句,表情变得有些迷乱,似乎是痛苦还有喜悦一并从心底涌出,紧接着,她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是在那树倾颓院墙边的寒梅梅枝上,不知何时,一只凋着繁複纹络的精致银铃挂到了其上,冷风在吹,它在随之摇曳。
        看到它的第一眼,沉霜兰便彷若着了魔,她的眼睛好似瞬间涌上了一团火,把周围的一切都焚烧的干干净净,只余眼中心那枚小小的银铃,她的身体不知何故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带动胸前两团软肉在衣袍内晃动,她似乎很是激动,同时又似乎很是恐惧,但不管怎样,她开始如同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般一步步向梅树走去,像个被人牵着无形丝线的木偶。
        若有人在此,看到这位在洛都久负盛名的碧玉淬香楼的主人成了如此样子,想必一定会震惊迷惑到极点。
        走到梅树旁,离那银铃还有三尺的距离,沉霜兰停下脚步,缓缓地伸出如玉般修长优美的手,一点点向银铃探去,她的动作缓慢异常,如同一位提不起手的七旬老人,让人觉得诡异莫名。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银铃的时候,一道黑色人影无声的出现在她身后,抢先一步将银铃握在手中,沉霜兰像是突然惊醒,讶异地回头,她看到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幽然森冷,像是多年未化的寒雪,让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你…你是」「沉霜兰」那人冷冷笑道「你可知…见铃如面」(1)下沉霜兰已记不清上次听见这话是在什么时候,她惊愕地迅速回身,向后退了几步,皱眉问道「阁下是…?」「你觉得呢」黑衣人的冷笑未歇,握着合欢铃的手轻轻一摇,那铃声再度响起。
        先前只是一声铃响,便让她心绪久久难平,如今铃声绵绵不绝,沉霜兰感觉身体再不听她的使唤,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似乎被人抽干了全身所有力气。
        「十五年未修焚情葬欲决,却还是对铃声没有任何抵抗吗?」她心中自语,一只手撑着地,勉强扶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抚在胸前,缓缓抬头看向黑衣人的脸。
        黑衣人亦在看着她的脸。
        两人目光相对,在各自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沉霜兰梳着一头云鬓,发丝在冷风里轻摇,她的脸上未施粉黛,只用胭脂染了红唇,并着眉心一点梅妆,眼光盈盈犹如秋水,因跪在地上微微仰头的缘故,她衣襟上方纤美的锁骨完全暴露了出来,还有一抹白皙如玉嫩的出水的肌肤,任谁也想不到,她如今已是三十有六的年纪。
        黑衣人则是一幅病恹恹的样子,他的脸极苍白,无一丝血色,容貌却看起来很年轻。
        眼见沉霜兰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黑衣人将摇铃的手停下,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转过手掌,摊开手心看着银铃。
        师父曾说过,合欢铃是一种蛊术,焚情葬欲决的内力便是种在人身上的蛊,铃声一动,那内力便不再受本人的控制,而要受持铃人的控制,他刚才一试,的确如师父所说,玄妙异常。
        但他同时亦有些感叹道「师父握有这样的至宝,却为何最后输的一塌煳涂呢?」听见此话,跪伏在地的沉霜兰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绝美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自嘲道「早先你在洛都引我前来,我就该想到的,原来你是他的徒弟」想到那个「他」,她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昔年朝香宫的旧事转瞬便浮上眼前——笙歌笑语,剑光与血,一时间让她不知今夕何夕。
        但她很快摇摇头,驱散杂念,接着问道「你既然是他的徒弟,这次来洛都是为他複仇而来的吧?」「没错」闻听此话,面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的黑衣人将目光重新移到沉霜兰身上,爽快答道「师父为了複仇心心念念十五年,到死也没完成,我是他的徒弟,自然应当替他完成,而首先,就从你这位叛徒开始,名正又言顺」原来,他已经死了,沉霜兰无声一叹,却见黑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短剑,清冷剑锋的寒光在院子里瞬间亮起,一闪即逝。
        沉霜兰并没有因为黑衣人亮出的短剑而变得慌乱,她平静道「我能帮你」「我不需要人帮」黑衣人不假思索,一口回绝,往前踏出一步。
        「没有我,你杀不了南宫霄」「这世上,没我杀不掉的人,何况,我还有合欢铃」黑衣人鬼魅一笑,举起手中的银铃,沉霜兰却浅笑着摇摇头。
        「你的师父也有合欢铃,而且,他的铃奴遍及天下,却还是败了」黑衣人身形僵硬住,一时默然。
        未几,他微微一笑,又往前踏出一步,剑锋的寒光跟随着他的脚步晃动,晃得人眼花缭乱,沉霜兰见自己的话未能打动黑衣人,深吸一口气,仰着头缓缓闭上眼。
        十五年前,她在那杯酒中下了毒后,便知道此生大概不会有善终,只是她未想到,结局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黑衣人携着短剑走到沉霜兰面前,低头,凝视着那张精致的玉颜。
        玉颜澹漠,静如秋叶,彷佛早已看穿生死,黑衣人心想,她的确生的很美,早先在朝香宫的花名册中他曾看到师父在她名字后填注的评语,上面只有两个字——极美。
        不过,他那时对这两个字缺乏直观的感受,今日一见,方知是如何样子。
        他有点下不去手了,不过,这并非他不杀的理由。
        沉霜兰闭目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薄凉的剑锋划破脖颈的感觉,她于是悄悄睁开眼                      ,眼前出现的却是黑衣人放大的面容,他的双眼还是那般森然的幽黑,如同吞没一切情感的黑洞,见她睁眼,那张苍白面容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伸出手勾起沉霜兰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轻声道「兰奴,你怎么帮我,还有,我为何要信你?」沉霜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知为何,盯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她心中的平静被悄然打破,她的声音绷得又细又紧,隐隐有些发颤「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黑衣人将手收回,站起身来,一个字一个字道「我叫林羽青,朝香宫如今归我统领」黑衣人的眼睛离开,沉霜兰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容「原是林宫主,宫主手握着合欢铃,掌控着奴家的生死,还不知为何信我吗?」林羽青冷笑「你先前说过,我师父也有合欢铃」沉霜兰的笑容一时间凝固在脸上,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笑容褪去,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嘉儿」林羽青挑眉,他不知这嘉儿是何人。
        沉霜兰语气幽幽,接着又道「嘉儿是我和南宫霄所生的儿子,我背叛宫主后,南宫霄将我收为妾室,后来,我又替他生了个儿子,就是嘉儿,我一生孤苦,因为这副容貌受尽了许多委屈,有了嘉儿后,我把他看作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可南宫霄先前便有了正妻所生的两子一女,我和我孩儿势单力薄总不免受她们欺负,这还是南宫霄在世之时,若等到南宫霄死了之后,我和我孩儿恐怕更无立椎之地」「所以,这就是你帮我的理由,但我想知道的是,我该如何信你」林羽青打断她的话,冷冷地看着面前美妇。
        「宫主只要将焚情葬欲决的内力传入一部分在嘉儿的体内,便可以用合欢铃控制他的生死,奴家就绝不敢背叛宫主了」沉霜兰的目光看向林羽青手中那枚的小巧的银铃,微笑道,这是她能博取面前青年信任的唯一方法。
        「你真是个聪明人」林羽青皱眉细想了一会,觉得这个提议似乎勉强可以接受。
        沉霜兰摇摇头,面色凄然「我算什么聪明人,不过是风中浮萍随风摇摆,想寻一线生机而已,当日背叛老宫主实在也是有着说不出的苦衷,但愿宫主能够理解」「但愿不是今日这般的「苦衷」」林羽青嘲弄道。
        沉霜兰低下头,一时默然。
        半晌,她又抬起头,眼里亮着光「到时杀了南宫霄,倘若…倘若宫主不嫌弃,可以将兰奴收归名下,那么,南宫家的家业尽归你所有,複兴朝香宫指日可待,而我和嘉儿只需能有处安稳之地即可,宫主,意下如何?」林羽青并没有立刻回她,他对面前美妇还缺乏足够的信任,但她是南宫霄的亲近之人,有着极高的利用价值,答应她似乎对複仇的计划有着极大的作用。
        于是想了一会,他点点头「我答应你,不过,我对南宫霄的家业没有兴趣」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危险,师父因此败亡,他不愿重蹈覆辙,杀了南宫霄后,他要让这女人离他越远越好。
        听见林羽青答应自己,沉霜兰面露惊喜「兰奴谢过宫主」而对于林羽青后半句所说,她心里却一个字也不信。
        她知道,面前的青年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要取得信任,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到那时,她才能听到真心话,而听到真心话,才是博弈的起点。
        林羽青并不知道面前美妇所思所想,他正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片衰败色彩的庭院,从庭前吹来的冷风迎面而过,吹得他的黑衣猎猎作响。
        凭心而问,他的心里还没有複兴朝香宫的想法,莫寒山上的那些年,他每日所想的不过是如何获得自由而已,他早已厌恶被人操纵的感觉,但手里拿着合欢铃,他不知不觉也变成了师父的那个角色,如果可以,他希望杀完南宫霄后便遁入江湖,自由自在的游览人世,享受只属于他的大好年华。
        但这做这一切的前提,是先杀了南宫霄,林羽青回过神来,目光移向沉霜兰,问道「你该告诉我,你怎么能帮我杀死南宫霄了」沉霜兰沉吟了一会,认真道「南宫霄习武已有三十载,武功早就出神入化,宫主…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是天道门门主,天道门内高手如云,宫主便是能杀了他,恐怕也难逃天道门的追杀」「这些,我都知道」林羽青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几日他在洛都四处打探,对于敌我力量的对比早就有清醒的认识,所以才会选择沉霜兰作为破局点,而他此时隐隐有些感觉,自己这一步,似乎走得极对,不过,还要看沉霜兰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见。
        「宫主唯一可以倚仗的利器便是合欢铃,合欢铃除了能控人生死,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宫主可以依靠它在洛都搅起一番足够大的风波,再从中浑水摸鱼,须知,天道门在洛都并非独大,还有千羽门和洛珈寺…」沉霜兰的一席话说完,林羽青点点头,陷入沉思,他对这位前朝香宫叛徒的话极为认同,但计划的起点从何开始,他还没有想好。
        「我听说,千羽门门主新得一把绝世神兵,近日将在洛都开办试剑大会,到时洛都会有大量武林人士前来,这是一个制造乱局的好机会」林羽青心里一动,脑中已经隐隐有了构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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